2008年9月28日 星期日

童年的逗點

週二早上九點四十五分,往常的這個時候是在錄音室剪輯著音軌檔案的。

例外的缺席是雨的冷颼感阻斷了上學的念頭,一想到滑過傘緣的雨水會沾濕衣服,手裡還得拿著一本厚實橘藍封面印著希臘哲人的原文讀本往著文學院二樓的中排教室走,心裡頭的哆嗦可就打的更勤了。

這一兩天讓鋒面盤據的的天氣著時回到了冬天的景象,走在街道上,深色系的衣容又再次重複起了。經過了每天等公車的地方卻沒有停下來,反而多穿越兩個十字入口,去了畢業後就好久都不再去的小學旁的圖書館,爬過了一層樓的樓梯,臨視著幾乎數不出縫隙的傘架,心想雨天人也真多?

這個小小的社區型圖書館大約一百坪左右,像極了三戶中產家庭在台北購買居住空間的總和。兩道長型的白色日光燈緊貼著樑壁,發不出任何溫柔的光線,僅靜直的守候在整個空間主軸所擺放的七個書櫃上,我不經意的巡閱每個書禎上的名字,密麻且忽大忽小的字體,以及各式不同顏色的表面,直到視線裡的斑駁感增生才順勢抽了一本感興趣的標目,鴻鴻的散文集「過氣兒童樂園」。

環顧了四週,兩人式的對座書桌皆立起一幢幢背影,而沙發區不時有雙手環抱打瞌睡的人鬆垮在一角,好似這裡是睡眠展示區,開放的揭露自我的疲倦也相當自然。再往更遠的方向推進,兒童閱覽區在不是假日時難得空出了安靜,我在小桌椅安靜讀了手邊的書,不一會兒,後面的窗子傳來做操齊口大喊由數字排成節奏的聲音,扁平共鳴曲「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二二三四五六七八、三二三四五六七八…」頓時,我覺得我的耳邊懸掛了不停擴音的喇叭,「改換位置也許比較好」,我是這麼想的。正起身的同時,前方好多身高矮小的幼稚園娃娃兵開始往我的方向走來,包圍了我,當下意識到這不是我的地盤,我成為了意外的侵入者,我的眼神由年齡的累積早已扞格一道分明的界線,在這些幼孩之間形成強烈對比。

最後的沙發區已有了寬敞的位缺,我坐了下來,拿了筆正在隨寫,一個孩子正經過打量著我的黃色鐵皮鉛筆盒,麥當勞買的。

彷彿那才是我們之間的唯一的共通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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